假如薛洋被献舍,假如晓星尘能够重活,那一切还能不能重头来过……?!

《真相是假》晓薛

第十五章  我救的晓星尘

其实晓星尘走不走,什么时候走,对于薛洋而言都像是推沙入海,实在卷不起浪花来,大不了晓星尘走了,他再追上去就是,真正让他心里七上八下,憋屈郁闷的是晓星尘对他的态度,对他是在乎还是不在乎,现在把他丢在这,心里会不会惦念着,然后以后再回来。

可晓星尘虽是个满腔仁义,心怀天下的好人,却也是个随遇而安,无牵无挂的浪子,或许觉得对自己曾经救过的孩子有责任,可终究不会带着孩子浪荡江湖。

薛洋倒霉就倒霉在被人献舍回来,成了个不会舞刀弄枪少年人,好不容易想要靠着吃老本修鬼道过上好日子,晓星尘还偏偏不愿意他以身试险。

这可真是日了狗了。

天寒地冻的,薛洋叹了口气,吞云吐雾似的嘴边冒着白烟,他琢磨着今日去挖将军冢,明日一早就带着棺材里的将军去追晓星尘,可他又不禁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药罐子”,一脸不屑的鄙夷道:“你吃错药了,跟着我干嘛!”

“跟着你是为了你好。”那药罐子应道。

薛洋斜眼看着他:“你骗人也要动动脑子。”

药罐子看向他,缓缓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薛洋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耐烦,没好气的道:“那你为什么要为我好?”

眼看薛洋就要下逐客令,药罐子难得皱了皱眉,正色起来,沉声道:“我没和你说过半句假话,你大可以相信我。”

“相信一个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的人?”

“等你他日相信我以后,我再告诉你名字也不迟。”

“那你等不到那一天了。”薛洋嘲讽道。

药罐子似乎也是被薛洋这驴脾气给气得够呛,一改平日里的低沉内敛,当即问道:“我们从见面开始我何曾骗过你?”

薛洋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你和我说的话都是你想说的,你不想说的一句也没提过。”

“那你想听吗?!”药罐子真是气极了,语气里带着三分恼怒,七分急切,拔高了音调说话,看那表情就差把心掏出来给薛洋看看他到底有多诚恳了。

但薛洋可不是个别人三两句话就能交心的人,他就像是一个被人养大的狼崽子,混迹在人堆里,对这世间万物都抱有防备和敌意,把心里那点善意藏到深不见底的黑洞里,然后被人说野性难驯,实则伤人伤己。

薛洋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薛洋的?”

药罐子:“有人给我送了信。”

薛洋心头一震:“谁给你送的?”

药罐子手里抱着布包,万分诚恳道:“我若是知道,就不会来找你了。”

“找我?”薛洋反问。

“我以为你会知道谁复活了你,再说……”他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薛洋接着问:“再说什么?”

药罐子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仿佛刚从棺材里挖出来的死人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勇气一般道:“再说除了你我也没人可找。”

语气里有些悲凉,恐怕真的只有全家都死光了的人说这种话,才会把这话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刀枪不入 恨不得快点说完忘记才好。可这话激的薛洋一身鸡皮疙瘩,后背都有些发毛,心说自己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妈,更不是他在外打野食的相公,两个人非亲非故的,怎么还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薛洋自觉自己绝不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况且也不想将一个病秧子带在身边,随即反驳道:“你要是这么想,我劝你早点自尽算了,我可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好性情。”

药罐子却出人意料的轻笑了一声,没去接他的话。

“你笑什么?”薛洋被他这一声笑的心底打怵。

“笑你这人自觉把谁都看的一清二楚,偏偏看不懂你自己。”他道。

薛洋一愣,心说这药罐子大约药吃多了,脑子喝坏了,一个人还能不了解他自己不成。

不过薛洋也不想和他玩什么文字游戏,接着问道:“晓星尘的事呢,你是怎么知道他是晓星尘的?”

药罐子又恢复了平静:“因为是我救的他的命。”

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像是提起了生活中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可却惊的薛洋玩匕首的手一僵,他侧过脸来看向和他同行的这个人,不可置信道道:“你救的他?”

药罐子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接着道:“久病成医,越是与恶疾做纠缠的人,治病的法子越多。”

薛洋瞪大了眼看着他,几乎要走过去捏着他的肩膀要他郑重其事重复几遍,心都被人提了起来,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对眼前的人的话有所怀疑,脸色通红,表情却十分木讷,像是惊吓过度的后遗症,在外人看来,还真分不清他是因为晓星尘活着而高兴还是害怕晓星尘活过来找他麻烦。

他愣在原地,心说自己想拼齐晓星尘的魂魄花了十几年,到最后死都没拼成,这药罐子说救就救?而且晓星尘若真是为他所救,那晓星尘现在用的身体到底是谁的?薛洋突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灰茫茫的,连带着把晓星尘为人所救这件事的喜悦都冲淡了几分,他不由得又去打量药罐子,越是看到他那张病入膏肓的脸,越是感到胆战心惊,甚至希望晓星尘不要为这个病秧子所救,现在还在锁灵囊里乖乖躺着,哪怕再等几年呢,找个更有本事的人救才好,这样被一个弱不禁风,自身难保的人救了命,仿佛晓星尘的命也变得脆弱和岌岌可危起来。

薛洋开始杞人忧天起来,在他眼里,若是救不好,那便不要救,强者救弱者还要掂量掂量自己吃几碗干饭,弱者救强者,这不是闹着玩嘛!

可说到底,薛洋是怕了,在他眼里,最起码得是魏无羡那种经世奇才才有能力一试,他还得在旁边看着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还要搜罗世上所有的奇门异术放在一起挑挑拣拣再行此大事,总之薛洋越发觉得越是得来容易的东西越是留不住,非要筋疲力尽,历尽艰辛之后握在手里的,他才有一种得到永恒的归属感。

容易得到的,也容易失去,活的容易,死的也容易。

可晓星尘决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薛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觉得自己比眼前这个人病秧子要强的多,不过对于晓星尘的事,他向来自视过高,譬如现在他就在想,无论活的死的,晓星尘在这世上一天,就要被他薛洋握在手里一天,到了阴曹地府都得把他再拽回来!

除非他薛洋先死,否则岂有丢了糖的道理。

见他沉寂良久,不再说话,药罐子在原地挪着步子转过身看着他,脸上颓色都少了几分,像是一个刚刚在战场上旗开得胜的将军,神色中几分笃定,沉声道:“你现在要开始相信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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